第九十章 刀似蚕覆，唤子如殇（11/15）

哗啦一声，耿照骨碌碌地喝了几水，赶紧伸手找东西扶，好不容易从水中冒出来，才发现双手所扶是滑溜腻润的石阑，自己居然浸在一座石砌的池子里。那池水很烫，蒸出大片热烟，四周景物看不真切，然而四野星垂，应是在户外无疑。

耿照这辈子唯一见过的温泉便是在流影城的“响屧凌波”，没看过真正的温泉池子。池子的另一被蒸腾的雾气挡住，难以判断浴池的大小，池缘以珍贵的汉白玉砌就，池畔遍铺打磨光滑的石板，接缝极细，可见其考究。

温泉池子的周围植满庭树，权作挡墙，另有石灯笼、石椅、棚遮等布置，与富豪之家的庭园相仿佛。靠近耿照这边就有两座雕成鹤形的中空石灯笼，里摆布了防风的琉璃灯，映出淡淡晕黄。

不远处，一名纤细的郎赤着玉一般的雪润小脚，在温泉中浸着，一雪白的长发在胸前拢成一束狐尾也似，末端以金环束起避免被泉水浸湿，正是桑木阴的主马蚕娘。

“睡醒啦？”她嘻嘻一笑，轻轻用脚踢水。“果然，你整整睡了一天，怎么也唤不醒，我的臭脚丫子一浸水里，就把你给熏醒啦。”

她说这话毫无道理。且不说温泉本有刺鼻的硫磺气息，什么味道一其中就都闻不到了，那顶金帐之中幽香细细，馥郁动，她光着小脚儿在里爬来爬去，哪有什么脚臭？简直就是一双香脚丫子。

耿照敢跟宝宝锦儿这般调笑，在前辈高面前却不敢放肆，强笑道：“前……前辈说笑了。”马蚕娘笑笑也不看他，忽道：“啊不管到了什么年纪，总是不愿意老的。我不听“前辈”两字，你喊我蚕娘罢，我门中之也这么叫的。”

“是。”耿照想起黑衣怪客来，迟疑道：“昨晚那个用狼荒蚩魂爪的……”

“我打发他走啦。”马蚕娘说得轻描淡写，似是不愿多谈。“我一时不知道要带你们去哪里，听你昏迷中老喊着“总瓢把子”、“秘密”什么的，如此上心，索便带你来这里。雷奋开与那户农家，我已着埋好了，你不用担心。”

耿照感激她的细心周到，但又听得迷糊：雷奋开只跟他说了几个字，都不知道是不是地名，怎么她就知道要来这里？他并非不相信马蚕娘，只是受遗托，不敢轻易辜负，谨慎问道：“这里……是什么地方？您……怎知道要来这里？”

“你和那黑衣打斗时我就在附近，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啦。”马蚕娘也不以为意，顽皮地摆动小脚打水，曼声道：“他吟了一首五言诗，那诗里是藏